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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子194|察觉

牧之野 之乎者野记 2023-01-14
收录于合集 #日子 277个


开车回家的路上，突然听到广播里放BEYOND的歌，然后就突然愣住。
其实我记忆力并不好，脑雾是长期存在的，不是得了新冠才有。
我常记不得昨天发生的事，以至于每天的计划必须每天记，否则就会成为一笔烂账。
但那些旋律和歌词，一下就穿透了所有的屏障和雾霾，让第一次听到时那个男孩出现在面前。
为了唱好粤语歌，我是下了功夫的，湖北人LN都分不清，搅上一腔后鼻音，不容易，但实话说，BEYOND的歌我是唱得那么轻熟，每一个韵律的拐角，下一个音符都会自动哼唱出来，尽管快三十年过去。
可见那时一笔一笔记下的功夫，力透纸背，穿越时空。
学习要有当时如此半分刻苦，我也能考上清华的。
可是，是什么产生了年少时的无比激情呢？
那时刚上初中，很好的成绩考上黄冈中学，天之骄子的样子，荷尔蒙的味道，情窦初开的感觉。
这些长大过程中接触的新鲜感，对姑娘砰砰心跳又不知所措的迷茫，看着学校门口的小流氓，还有香港电影的冲击，让学习，变成了最索然无味的东西。
每一次躲避和逃离正统，都让体验变得刺激，我并不是一个好学生，或者说，我也不想当一个好学生，那是很没意思的事情。
因此我在想，或许离经叛道，才是一切难忘的来源。
而难忘的本质，则是吸引力。
在那个时刻，有那么多吸引自己的东西，巨大的渴望和迷茫，学业的压力和现实叠加混同在一起，构成了十几岁的全部。
它是那么清晰和深刻，以至于一首歌就能在记忆中把它拎出来，让你把持不住情绪。
真实的经历，真实的痛苦，真实的感受，我们都是这么长大的，配上BEYOND的音乐，它就烙刻在生命的进程里。
怀念吗？
不知道怀念还是不怀念，就是觉得，很真实，很感动，但是，也很傻X。
或许怀念的，就是那种傻X的感觉，现在太成熟，太TM正经，人模狗样，想傻X，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。
而再听BEYOND的歌，它一点都不过时，就像周杰伦的第一张专辑，龙卷风、心情、黑色幽默，什么时候听，都有自己的理解。
就是感觉，好的东西，真实的东西，用心写的东西，用心体验的日子，它是有份量的，是能抵得过时间侵蚀的。
它不虚幻，也不浮夸，也不宏大叙事，但是，死也不会忘记，它会在那个角落里，虽然落上一层灰，但一直都在。
你知道它一直都在的。
我们在拼命往前铺赶的时候，当生命变得寡淡，当迷茫如脑雾常伴，常常忘了舔舐每一天的味道，像小时候那样。
那每一天，都是很激动的，上学能见喜欢的姑娘，却可能又被讨厌的班主任叫家长。走着路都哼唱着歌曲，努力想纠正的撇脚粤语。
生活有滋有味。
父母都在时，一切都像是雨中的伞下，躲雨的乐趣多过下雨带来的不便。
可，似乎也不愿意回到那个时光里，再过那样的日子。
就愿意坐在时光机上，远远地看着，时而笑着，时而擦擦眼泪。
我们常常感叹未来之艰难，又轻易地错过和挥霍现在，不自知。
至少对我来说，疫情三年，一年比一年难，但自己的成长和收获，也一天比一天多。
那你说，我是越来越难了，还是越来越好了？
如果是越来越差了，那愿不愿意回到三年前呢？
我不太愿意。
或许我很怀念年少时的丰富滋味，但更喜欢现在对世界的理解和认知。
重要吗？
其实都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我们唯一可以掌控的，只有现在，只有当下。
BEYOND的歌依然穿透我的灵魂，但现在的灵魂和那时的灵魂，已经不一样了，它有自己的密度和厚度。
我可以流流眼泪，也可以很高兴，没关系，怎么都行，就在这个当下，能做任何事。
岁月就是这样，不要让人察觉，察觉的那一刻，就像薛定谔的猫，一切都变了。
常常叮嘱自己，点一根烟，看着烟雾上升缭绕，直线或弯曲，喝一口可乐，冰或温，看一眼世界，阴天或下雨，去察觉时间，察觉当下的存在。
北京今天下了第一片雪花，2023年第一次飘雪，不大，所以地上湿漉漉的。闭上眼，记忆里却早已银装素裹，不真实，走过世界，哪里看过那么大的雪，不真实没关系，可它就是下了，闭上眼，就都是漫天大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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